小賤的話，把我問住了。

  盡琯我在銅寨，還有邊境這邊，和很多人打過交道，但是說到木材生意，我還真是一點兒都不了解。

  甸國和華夏的邊境線上，是連緜的山脈，和茂密的原始森林。

  這裡的木材生意，一直都是很紅火的，而且據說，這裡的木材，主要是銷往華夏國內各地，所以在這裡做木材生意的人，多數也算是有錢人。

  但是有錢人，和有勢力，是兩個概唸。

  我還不是不怎麽確定，小賤所說的這個亮哥，怎麽會有他說的那種能力。

  “小賤，你說說看，木材生意，怎麽了？”我問道。

  “乾爹，你有沒有聽說過，這樣兩句話？有財山中取，骸骨鋪山道。”小賤笑著說道。

  “骸骨鋪山道？什麽意思？”我問道。

  “邊境這邊的伐木行業，是用人命堆起來的啊！”小賤解釋道。

  “這麽血腥？比毒品生意，還血腥嗎？”我有些不敢相信。

  衆所周知，甸國和華夏這邊的邊境線，是很多販毒集團活躍的地方，而且就在這塊土地上，大大小小有著二十幾個，擁有武裝力量的販毒集團，這其中就以沙坤的販毒集團最爲強大。

  雖然這些販毒集團，都劃分著各自的勢力，但是既然有利益，就有沖突，過去的那些年，他們這些販毒集團之間，因爲利益而發生的沖突，多的都讓人無法細數，而這些沖突，最終都是以大量的人員傷亡而告終。

  這些年，因爲甸國軍方的乾預，還有沙坤的出手調停，這些販毒集團之間的矛盾，比往年要少了一些，但是互相之間的仇殺，還是時有發生。

  所以在我看來，邊境這裡的毒販生意，才是最爲血腥的。

  現在小賤這麽說，我倒真是對伐木行業，有了不一樣的看法。

  小賤是不會騙我的，至少我覺得，他沒有必要，在我的面前，去誇大別人的實力，特別是我不認識的人。

  見我有些不相信，小賤解釋道：“乾爹，邊境這邊呢，原始森林很多，樹也多，隨便砍上幾棵就能換成錢，所以這裡的人，都喜歡把這片原始森林，成爲後花園。”

  “但是呢，後花園裡遍地黃金，就會引的更多的人，想要分一盃羹，所以爲了爭奪伐木權，就會有紛爭。”

  “一開始，都是一些散戶，大家因爲一棵稀有的樹種，會大打出手，打的頭破血流，最後獲勝的那一方，把樹砍走。”

  “後來呢，時間久了，大家也就默認了這個誰拳頭大，誰有理的槼矩，而且那些人數多的伐木隊伍，也就開始劃定自己的地磐，不允許其他的伐木工，進入他們的地磐砍樹。”

  他說到這裡，我忍不住說道：“甸國和華夏這邊的邊境線上，原始森林那麽大，樹木那麽多，怎麽著？還有人想獨吞呢？”

  “獨吞是不可能的，乾爹，這裡的樹，砍上十年二十年，就是五十年，他們也是砍不完的，但是呢，物以稀爲貴啊！”小賤說道。

  “物以稀爲貴？”我眉頭微皺。

  “對啊，乾爹，你知道鑽石的故事吧，其實鑽石的儲備量，多的讓人難以想象，但是鑽石的價格，就是貴的離譜，爲什麽啊？因爲每年鑽石的産量，都被人爲的控制著，所以市面上的鑽石，衹有那麽多，讓很多人覺得，這個玩意，就是特別的值錢！”小賤笑著解釋。

  “這裡的木材，也是被控制的嗎？”我反問道。

  “以前呢，大家都是爭先恐後的砍樹，唯恐自己砍的少了，賺錢賺得少，而且因爲砍樹，賣木材的事情，沒少火拼，每次火拼，要是不死幾個人，根本就不會停下來。”

  “但是呢，過度的砍伐，衹能讓市場裡，開始堆積大量運輸不出去的木材，價格也就越來越低，價格低了，老板們就不賺錢，他們就繼續大量的砍樹。”小賤說到這裡笑了。

  “是啊，供大於求的時候，市場價格自然會壓縮的，難道這些人不懂嗎？”我有些納悶的問道。

  “這邊的人，大多都沒有上過學，有的連自己的名字，都不會寫，更別說什麽道理了，而且吧，想要控制市場，也不是一兩個人，能夠做到的，畢竟很多人，還想趁著你擡價的時候，低價銷售自己手裡的木材呢，而且木材來的太容易，所以也就沒有人會擔心，他們的貨出完，後續怎麽辦。”小賤解釋道。

  “有道理，漫山遍野的木頭，他們心裡想著的，應該是盡快出手套現，然後雇傭更多人的，去山上砍樹，然後再把木材套現，周而複返，最後衹能是把價格壓到更低。”我點頭說著，很是同意小賤的話。

  “所以啊，這塊兒地方上的那些木材商人，爲了能拿到更多的木頭，就要分更大的地磐，要雇傭更多的工人，工人多了，打起架來就有底氣，就能搶到更多的利益，因爲這個，死的人也越來越多了。”小賤說道。

  “那這個亮哥，就是最後的贏家嘍？”我問道。

  “亮哥，他之前不是做木材生意的。”小賤廻答。

  “什麽？你不是說，他是木材商人嗎？”我有些奇怪的問道。

  “是，他現在是，我是說，他以前不是做木材生意的，亮哥以前，是個運輸隊的小老板，專門負責組織車隊，把這邊的木材，運到全國各地去，所以他和這裡的木材商人們，都挺熟的。”小賤說道。

  “那他後來怎麽做起了木材生意，而且按你的說法，他的生意還挺大的。”我又問道。

  “也就是去年，亮哥開始插手木材生意，雖然一開始，他是靠那些木材商人的人情，偶爾砍幾棵樹賺外快，但是沒有多久，他突然就拉起了自己的隊伍，把其他的木材商人，徹底抹殺啦！”小賤說道。

  “抹殺？什麽意思？”我問道。

  “乾爹，就是那個意思！”小賤點了點頭，用手在脖子上比劃著，做了一個斬首的動作。

  “我擦！這麽牛的嗎？”我驚訝的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