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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39)(1 / 2)





  沈棠在椅子里迟疑了两秒,似乎还想问些什么,但是本能的直觉告诉他,再在这待下去恐怕会惹师尊更加不快,于是站起来匆匆与鹿鸣告了辞之后就识趣离开了。

  沈棠离开后,鹿鸣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儿,目光沉沉,然后才挪动脚步朝门外走去。

  再次回到小厨房的时候,蓟和还在灶台前坐着,桌上的菜已经被他差不多吃完了,正肚皮滚滚地躺在椅子上发呆,见鹿鸣进来,望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,头脑迟钝地开口道:你回来了。沈棠找你什么事?

  鹿鸣看他半晌,突然被他这副傻样儿逗笑了,眉宇间的阴郁一扫而空,忍不住道:吃饱了?那么喜欢吃我做的菜吗?

  蓟和愣愣地望着他,认真地点点头:嗯。

  鹿鸣没有立刻说话,心中突然一片柔软,傻样儿。

  他抖擞精神走过去,在蓟和旁边站定,道:别美了,起来,新任务来了。

  蓟和扶着椅子站了起来,仰脸看着他,什么任务?

  鹿鸣道:还记得之前在阳谷山上你遇到的那个野人吗,最近它发狂开始攻击上山的人们,百姓向绝青宗请愿,我们要处理掉这件事。

  蓟和皱起眉头,他回忆了一下,然后道:我记得我当时说过,它不是野人,是人。

  鹿鸣道:你怎么确定?

  蓟和道:我当时

  我相信你,鹿鸣很干脆地打断他,无论是什么,我都需要下界去仔细查探一番,关于道陵君生前的隐秘也有诸多疑点,沈棠是他儿子,而且那野人似乎对他的玉箫很感兴趣,所以我得带他一起去。

  蓟和慢慢抬起眼。

  鹿鸣低头看着他的眼睛:虽然这些和你没什么关系,但我来还是想问一句,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?

  蓟和怔怔地看他一会儿,然后低下头笑了,把鹿鸣笑得莫名其妙,他嗤嗤笑完,眉眼弯弯地抬头看他:我都吃了你那么多菜了,你这个小小请求,我还能不答应吗?

  鹿鸣心里霎时炸开了一朵小花,细细密密的喜悦从心底升起,他伸手小心翼翼抓住蓟和的手,放在掌心颠了颠:好。

  这时,两人脑海里系统的声音同时响起:

  注意,注意。世界线任务开启,请遵循剧情,探寻道陵君生前秘事与行踪。下一章剧情:师徒三人阳谷山解密,道陵君隐秘抽丝剥茧。

  在出发去人间之前,鹿鸣特意去找了耿茗和封毅,让他们代为照看绝青宗,说来也是惭愧,他这个宗主几乎没怎么在宗门里待过,整天不是这个任务就是那个任务,万幸他的同门们都很省心,剧情自洽完成,几乎没有人对此表示不满,所以这次要去人间,耿茗也是任劳任怨地答应会继续看守鬼影与恶灵之眼,尽力把他们炼化,防止惨剧再次发生。

  只有封毅,似乎还因为之前于平与蓟和有矛盾的事颇不愉快,冷着一张脸坐在一旁一言不发,不说同意但也不反驳,鹿鸣没空搭理他,只仔细叮嘱了几句,表示感谢,便回去收拾东西,第二天一早带着两个徒弟出发去西南蜀地了。

  不过他没注意到的是,日子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秋天的末尾,人间的节气则要比仙界更早一些,所以在出发前一天的夜里,寒气悄无声息地凝聚,气温骤降,所有花草树木几乎在一夜之间凋尽了枝叶,鸟雀皆藏,万物索踪。

  鹿鸣早上起来只觉凉风穿透窗棂,寒气很重,感叹真的是要到冬天了,于是在正式出发前又去特意叮嘱了蓟和和沈棠多准备些衣物,收拾好行装,便告别众人下界了。

  御剑来至西南蜀地上空,缓缓落在一处河湾旁边,前方是长长的一段水路,三人乘船慢行,边游赏边赶路,倒也是风雅。

  上了岸,鹿鸣本想去租几匹马,尝试一下策马奔腾的感觉,但是天气是在太冷,担心骑马会感冒,又去车马行换了马车。

  一路向南,温度渐低,山高谷狭,日光变得稀薄而冷淡,深入西南腹地,已是白茫茫一片仙境,似乎是刚刚下了一夜大雪,天地素净。

  走在峡谷道上,鹿鸣仰头望两边的冰雪覆盖的群山,对旁边两人道:你们看这山,高而陡峭,奇形怪状,可是细看又都纹路清晰。

  蓟和也跟着他抬头望去,半晌,回过头来笑了笑:北边像一把斜刺云霄的剑,南边像两只猴儿争抢蜜桃。

  沈棠摸了摸下巴,也道:嗯,北山像剑没错,可是这南山不是更像一对情义绵绵的情人么?

  蓟和意外地看向他,又转过脸去看鹿鸣,正与他四目相对,两人只对视了一眼,又默契地转回去了。

  山脚的涯缝里有涓涓的细流,即使是在大雪封山时也并未结冰,沈棠道:这是温泉,泉边还长着小草。

  蓟和跑过去蹲下用手伸进泉水,试了试水温,果真是温温润润的,笑道:真是呢。

  突然一阵寒风凛冽,吹起地上积雪,半空雪雾飞扬,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。蓟和抬袖揉了揉眼睛,再睁眼沈棠已经站在了他身边,为他挡住了风雪侵袭。

  蓟和放下袖子,温声道:你冷么?

  沈棠道:还好。

  鹿鸣:

  他沉默地望着两人,尽全力维持了他高冷仙君的人设,没有现场喝醋,只是紧走几步到蓟和身前,不动声色地隔开了沈棠看他的视线。

  三人边说边走,转过一处陡峭山崖,眼前豁然一亮,长长山道将万顷皑皑拉得极远,空阔雪景耀人的眼睛,崖边有一人负手而立,赏看半山雪景。

  鹿鸣叹道:果然风景绝美,都是隐藏在地势奇绝处。

  蓟和突然道:我们上山吧。登到山顶去俯瞰人间。

  听他这么说,鹿鸣顿时也有些向往,他伸手拍了拍蓟和的肩膀,道:山顶寒冷,我怕你身体受不住。

  蓟和却坚持道:古时王安石王大人不是也说过吗,古之奇伟、瑰怪、非常之观,常在于险远。若为一点顾虑而放弃如斯好景,岂不可惜?

  沈棠道:王安石是谁?

  鹿鸣道:我那个时代有名的文人,那时你还没有出生。

  其实他这句话有些歧义,他想表达的意思是王安石是他那个时代常常被课本提到,学过很多次的文人,但是沈棠却自动理解成了和鹿鸣生活在一个时代的人,自己没有听说过也是正常的,可是转头看看蓟和也是一副了然熟悉的样子,又觉得很奇怪,那种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的感觉有一次涌了上来。

  鹿鸣不知他心里所想,看蓟和很期待的样子,倒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婆婆妈妈,于是一拍双手,朗声道:好!那咱们便一齐登上山顶去看看。

  雪山之上遍植树木,枝干上积雪深厚,如同雾凇。山路崎岖,却也被行人踩出了一条山道,两旁灌木丛也有被人砍过的痕迹,并没有新雪覆盖其上,鹿鸣不禁道:看来前几天有人来过,特意为上山的人清扫了道路。

  蓟和抚摸那些树的树干,擦掉上面的积雪,依稀可见其细腻优美的纹理,道:这是广梓木。是作各种用具的好材料,尤其是乐器。当地人想必是有所需,才上山来辟道砍伐。

  鹿鸣挑了挑眉,若有所思。

  攀登到山顶时已是正午时分,冰雪寂寞横绝,一碧晴空如洗,满眼都是皑皑的白色,逼人眼睫,冷风一吹,耳边盈满清脆动听的林涛声,然后归于静寂。在这温柔的天地间,三人并排站在一起俯瞰山下。

  山崖万丈之下是一条长河,洁白明亮如镜,一片冰心,尽在白玉的壶里。

  此情此景很容易让人有所生发,鹿鸣没带什么东西,想起沈棠有一柄紫玉箫,便对他道:沈棠,用你的玉箫吹奏一曲听听。

  沈棠闻言抽出腰间玉箫,竖在嘴边,一曲悠扬润洁的《柳出新》飘扬在山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