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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尚誉的眼睛里像是凝着冰,拍案道:“不争气的逆子,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蠢事?”

  尚子慕突然意识到事态严重,脊背冒出冷汗,“儿子受太子邀约小聚。”

  闻言,尚誉稍稍收了脾气,目光如刀,冷冰冰说道: “听雨轩里面的事不止钱色勾当,为父料得没错,妙音阁的案子是太子幕后操作,为的是一探这其中的水有多深。如今时政纷乱,处处都是深坑陷阱,你大张旗鼓带人护在听雨轩,等同于承认自己是九爷的人,你要我在太子面前怎么交代?”

  尚子慕越听越惊,面色灰白,已然骇出一头冷汗。

  “为父没想到你平日谨言慎行,也会犯了糊涂,你和棠儿是什么时候好上的?”

  尚子慕羞愧难当,“儿子一直以为她是您的人,与她并无私情。”

  尚誉厉色警告:“她是九爷的人,看样子也得太子青睐,这里的人事非常复杂,你绝对不能招惹她知道吗?”

  尚子慕那颗滚烫的心仿若猛然被抛入了泥灰中,扎满石子渣土,应承道:“儿子知道了。”

  小半个时辰后,玄昱回来,冷眼看着形同匪患的官兵们,对白川道:“命他们归还物品,否则以盗抢论处。”

  “是。”白川拱手应了,即刻出言执行口令。

  梨花案上设炉瓶三事,棠儿已经洗面换了一套素色的衣裳,对玄昱挤出甜美的笑,“我舍不得金银首饰,劳太子亲来一趟。”

  玄昱一个眼神示意,白川只带一名官兵进屋开始搜查。

  棠儿净手在帕子上擦干,端坐到矮几前,将景泰蓝小香炉放置在中间,两边各置箸瓶和香盒。打开香炉盖,挖开上好的香灰,放入烧透的小炭块,再将香灰重新填充平整,用小刷子扫干净香炉边缘。

  玄昱平膝对坐,尽量放松,凝神看着她清秀至极的脸,纤纤指尖从香盒中拈取香球放置入内,整套动作优雅舒缓。

  须臾,香料在炭火的烘烤下缓慢散发出香气。

  隔着丝缕悠长的香烟,两人脸上都存着淡淡笑容,一个虚情,一个真切,夹带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在目光相触间悄然掠行。

  搜查翻动的声响打破了气氛,玄昱无法真正静心,“你知道我在找什么。”

  棠儿粲然一笑,露出洁白的齿,敛眉低目道:“白莲教号称能点石成金,我准备了几块好石头。”

  玄昱游目旁顾,一种莫名的情绪搅进脑海,纷杂而凌乱,但神色毫无一丝改变,“很好,无论发生任何事,你只需保护好自己。”

  棠儿极力稳住心神,这是一股看不见风波却能撼动政局的暗流,自己只能尽量替玄沣周全,不能因猜测自乱阵脚。

  小翠奉茶后立到一旁,案几旁摆着一色粉花鸟圆盘,盛着荔枝、福建龙眼、小蜜桔、蜜饯、甜糕等。

  置枰对弈,两人无话,棠儿不住拿蜜饯来吃以掩饰紧张。

  静静的,玄昱望向她,一时竟想起画像中的母亲,这样的雨夜,因为有她显得格外温暖。女子身上有种柔软的力量,无形而强大,男子一心征服世界,而女子则能以温柔征服男子。

  屋里乱了一阵,白川搜查完毕,复命后带人退出。

  玄昱动一动拇指上的白玉扳指,心下忖度,消息不会有误,先是账房,整个搜查居然一无所获。

  相较于玄昱,棠儿显得情绪不定,心不在焉地拈一枚黑子落定,脑中只惦记着青鸢,希望她能顺利从水路离开。

  第12章 意不尽 (12)

  雨中的秦淮河氤氲着冥冥水气,青鸢带账本躲在听雨轩后门外的乌篷船内,她上岸查看过,水路已被官兵封锁。

  时间飞快流逝,官兵只差没将青石地砖掀开,白川进屋,附耳对玄昱说明情况。

  玄昱抬手示意他退下,毫无压力地搛白子置于纹枰,“棠儿,陆路水路皆已封锁,计划周详时间紧迫,我找的东西当然没有离开听雨轩。玄沣派在你身边的人,那个名叫青鸢的姑娘,她能离开江宁也无法顺利到达北京。”

  猝然间,棠儿的心突突直跳,目中满是惊疑,捏着棋子的手静止在半空,不听使唤地微颤。

  相较于她的惶恐,玄昱的脸始终保持着一丝不乱的平静,温言安慰道:“官道有层层关卡,包括通州码头。青鸢的出现只是时间问题,我有耐心将她找出来也能放她回北京,你希望她安全离开对吗?”

  棠儿强自镇定,觑着男人的神色,眼前的他仿若拥有未卜先知的本领,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,简直能用可怕来形容。

  四目相对,玄昱神色淡然,“你不用担忧,点点头,我即刻下令撤离。”

  棠儿惊悸不安,态度显得冷淡,含带质疑的目光直刺进他深邃的瞳仁里,“我能相信你吗?”

  玄昱眸子里有种怜惜的意味,语气带着沉重:“玄沣的为人我算了解,鸟尽弓藏的事做了不少,你下决定前务必多思考。”

  玄昱不希望她过于紧张,起身离开,即刻下令官兵撤离,棠儿疲乏已极,浑身一软,紧绷的情绪骤然松懈。

  熬过惊心动魄的一夜,青鸢悄悄上岸,确定安全后收锚摇桨,消失在一片袅袅湿雾中。

  天色微亮,雨渐渐停了,各府官员均受尚誉之命赶到江宁府,大家面面相觑,不知此番到底所为何事。

  玄昱冷睨众人,转脸对白川道:“将箱子抬进院里,浇油,准备点火。”

  “是。”

  众人跟着玄昱站在廊下,眼见灼灼火焰燃烧起来,六只木箱不刻便被烈火吞噬,升起的纸屑好似鸦雀在空中盘旋。

  密档的事尚誉略有耳闻,他面色晦暗,心如明镜却装出一点迷茫,故意朗声问:“敢问太子爷,您烧的是什么?”

  熊熊火光印在玄昱坚毅的脸上,他回头看着一众官员,“这是许鹏程十数年的战绩,尚大人不知,各位心中可明白?”

  此言一出,官员们瞬间会意,惊恐惶惑,有甚者双腿禁不住打摆子。

  许久后,明火燃尽,数个木箱烧成一团黑泥,官员们直瞪着眼,陡然松了口气。玄昱抬头望着天色,话音沉重地说:“从今往后,某些人尽可省心,安枕无忧了。”

  官员们人人自危,心中骇然又存着侥幸感激,立刻跪作一团,拱手却不知该说什么。玄昱挥手叫散,径自离去。

  调玄奕到江宁的是太子廷寄,五百人数不多不少让兵部知道是个麻烦,玄奕思索半日,命亲兵统一换便装低调出行。

  天方破晓,玄奕在燕子帆下船登岸,但见霍东早已等候在码头,迎上来拱手道:“十一爷辛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