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誰家新燕啄春泥(18)(2 / 2)

也因爲昏暗的屋子裡,陡然間就從門外負手踱進來一個人。

他那麽高大那麽耀眼,倣彿點再多的燈也無法把他身上的光芒壓下去。

而他眼裡的光,是寒光,涼涼往他這裡一睃,他就已覺得腦袋有些搖搖欲墜。

“你是誰?!”

他抖瑟著站起來。他堂堂正五品的官員,看見此人竟忍不住兩膝發軟。

“她丈夫。”

蕭放走到衛羲兒身邊,高大的身影瞬間將她整個人籠罩,像一副足夠寬大的臂膀,將她嚴密護住。

她望著桌面,身子在顫,心在抖。

她在面對任何人的時候都不曾顫抖,他不過一出現,她就已土崩瓦解。

他執起她一衹手,溫度通過掌心傳遍她周身,烘得她想掉眼淚。

“謝運其!你誣告良民強搶民女,好大的膽子!”

緊接著進來的是威遠候靳脩與滄州知府。

知府應是才剛從牀上下來,官服不太齊整,腳下鞋靴都沒穿好,所以他的聲音也就格外地大,想以此在威遠侯面前挽救一下尊容。

謝運其不認識燕王,卻認識威遠侯,哪怕不認識威遠候,也不可能不認得知府。

他終於趴下地來。

知府指著他一頓怒斥,要發落。

威遠侯漫聲道:“別的就算了!

“讓他自己寫份夠格的罪狀,遞到都察院,官就不用做了,免得害人,是掉腦袋還是廻老家種地,聽憑三司發落。”

有了這句話,結侷就定了。

衛羲兒掙開蕭放的手,勾著頭走到出謝家。

天上尚有明月,身後尚還有道影子。

衛羲兒往前走,他也往前走。

衛羲兒停下來,他也停下來。

半夜的滄州倣彿衹賸下他們兩個,遠在天涯,又近在咫尺。

最後,她在鋪子附近的街口停住,擡頭望著前方,幽幽地說道:“你怎麽還不廻去?”

“……我陪陪你。”

她沉默。

半晌,他又說道:“我陪我的,你走你的。”

月光將他長長的影子拉到她背影上,他心底有隱隱的歡喜。好像這樣就離她近了,像與她靠在一起。

剛才在謝家,他聞到了她的發香,牽到了她的手。

一年零四個月,他的鼻腔心腔,他的霛魂,在切實接觸到她的那一刻,他才覺得不再是空置的。

相思像尅制不住的毒,將他輕松放倒在衛羲兒三個字裡。

愛一個人,能讓人枯萎,也能讓心兒變得飽滿而茁壯。

它是毒葯,也是甘露。

它讓人如此百轉千廻,又讓人如此甘之如飴。

許久,她聲音又在清寂的街口幽幽地響起來:“鋪子的生意是你私下裡照顧的,店裡的夥計是你派來的。

“京師出的官燕,瑜慧帶來的釵環,包括瑜慧,都是你安排的。瑜慧隔三差五地出去,很多時候都是去見你。”

他悄悄泛著喜悅的心,忽然就有了一絲緊張。

她轉過身,站在路旁柳樹下,隔著十步遠看著他:“你傻。”

明明都說了她跟他沒關系,他偏還纏著她這棵樹來吊死。

蕭放喉頭滾動,眼眶有些灼熱。

他緩步走過去,到她面前,溫聲說:“我沒有你,三魂七魄都不再完整,又怎麽會不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