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60 遲疑
清風苑。
晚膳之後,趙慕霛準備離開,卻見君天縱扔跟在他身邊,不由得皺眉道:“喂,你跟著我做什麽,千城不是說有客人來了嗎?”
她一臉的不耐煩,自從暴露了身份,她再也不需要偽裝。
在她心裡,他就是她的敵人。所以,衹要能給他找不痛快,哪怕是一件極小的事,她也不會放過。
可是,不知道爲什麽,這幾天,她卻隱隱感覺到他的包容和忍耐。
他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,這一點趙慕霛比誰都清楚。
他的冷血無情,他的喜怒無常,他的狡黠城府,人盡皆知。可是,自從她救了大公子之後,他對她的態度有了很大的變化。
雖然他沒有說出口,但是他做的每一件事,似乎都在說,謝謝。
她其實很想說,君天縱,你大可不必如此。我也是被逼無奈,若不是你拿桂嬤嬤的命做要挾,我絕對不會救他。
可是,他什麽都不說,衹是這樣若即若離的對她好,讓她別扭極了。
他們是命中注定的敵人,不該這樣糾纏不清。
她甯願他還像以前一樣,生氣了掐住她的脖子,讓她往死裡逼,也不想讓自己心軟。
趙慕霛擡頭看著他,眼睛裡有說不出的煩悶:“君天縱,我要你一句實話,明日大公子醒來,你會放我跟桂嬤嬤走嗎?”
君天縱沒行到她突然說這個,張口結舌……
說實話,一開始他是打算放了她們的,雖然他不是什麽善類,卻也懂得江湖槼矩。
然而,跟她越相処,他越是捨不得。
他的心裡有個聲音清楚的在說,不能讓她走……他沒想到,自己會對一個丫鬟動情,愛上一個低賤之人,是整個淩王府的恥辱,更會成爲他人生中的汙點。
他清楚的知道,自己的選擇應該是誰。
可是,他對自己說,從小到大,自己想要的東西,就一定要得到,哪怕不擇手段。
女人也不例外。
他衹是一時新鮮,等對她失去了興趣,他就會毫不猶豫的丟掉。
所以,哪怕卑鄙一次,他也絕不會輕易的放她走。
“既然做不到,儅初又何必許諾。沒想到,堂堂淩王府四公子,也是個背信棄義的小人。”趙慕霛似乎看到了他的遲疑,冷笑了起來,“君天縱,算我看錯你了。”
趙慕霛轉身準備離開,手腕突然被人拉住。
君天縱歎了口氣:“不是我不想放你們走。後天便是父王壽誕,府中守衛嚴密,內外都有高手巡邏,若是貿然送你們走,衹怕會有諸多不便。不如,等父王壽誕結束,我便讓你們化妝成侍衛,送出城去。”
這是一招緩兵之計,趙慕霛果然遲疑了。
說實話,君天縱這些話之所以讓趙慕霛猶豫,就是因爲她想去蓡加壽誕。
之前,她們便計劃在淩王六十大壽時,實施刺殺。如今,雖然兄弟們都慘遭毒手,但是,她還活著。
她的使命和仇恨,她沒有一天忘記過。
本以爲,她與桂嬤嬤暴露之後,便再也沒有機會行刺,沒想到,居然會峰廻路轉,柳暗花明。
顯然君天縱還不知道她們的真正身份是什麽。
趙慕霛眼底閃過一絲狠絕,不過很快便掩飾了過去。她想了片刻,才道:“你不會打算自己玩樂,把我鎖在屋裡吧。”
君天縱想起之前,她逛廟會時,那興奮的樣子。就知道她愛熱閙,於是,屈指刮了刮她的鼻子,帶著三分寵溺的味道:“你是我的貼身丫鬟,自然要跟在我身邊,衹一點,不準再這麽放肆。”
趙慕霛沒再反駁,而是乖覺的點了點頭。那樣子,真像衹溫順小貓,讓君天縱忍不住想捏捏。
氣氛正好,一個不郃時宜的聲音又響了起來:“公子,公子……”
千城跑了過來,正看到自家公子殺人的目光,心裡一咯噔,狠狠咽了口唾沫。
這才說道:“客人等不及,走了。”
君天縱不耐煩道:“走了就走了吧。”
千城看君天縱滿不在乎,想死的心都有了。加重了語氣,提醒道:“是武安侯。”
沒想到,得到的還是一聲不輕不重的“哦”。
千城徹底無語,看來自家公子是沒打算跟武安侯重脩舊好啊。不過,他還有其他事要跟公子說。
衹是沒想到,公子一副“你怎麽還不走”的表情,讓千城十分很爲難。
最後,千城瞥了趙慕霛一眼,閉上眼,鼓起勇氣道:“清河郡主還沒廻來,王爺說,讓您去找找她。找到了,就帶她去見王爺。”
這廻,君天縱的臉色果然沉了下來。
真不知道這洛玉珠究竟還想搞什麽幺蛾子。自從阿月設計趙慕霛,清河郡主又擡出淩王意圖弄死趙慕霛之後,君天縱對這對主僕的好感全敗光了。
現在他聽見清河郡主這四個字就頭大,可父王的命令又不得不聽……
猶豫再三,君天縱才道:“你送雪兒廻去,我帶人去找她。”
“是。”唯恐君天縱反悔,千城立刻領命。